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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十八）
美玲就是红梅说的那个卫喜欢的女生，学习成绩很好，很矮的个子，梳着三十年代大学生常有的发型，低头的时候总是会先把鬓角的发捋到耳后。
我是故意走过她们班的窗子看她的，因为不只红梅跟我说，还有很多人在议论一个美丽的女生，说她能歌善舞而且成绩相当不错。偶然的机会我搭着红梅一块走过她们的后窗，见到她的时候，她正和一群同学打闹。和我的目光对视的时候，她有些不屑，甚至扬着头走回自己的座位。我讨厌那种挑衅的姿态，所以和她的争斗是必然的，但我什么也没说，拽了窗子后面树林里的一片树叶，紧紧捏了几下，心里很是别扭的走开。
“红梅，卫什么时候的生日？”我随口装作不经意的问红梅。
她说：“可能比我大吧！”我知道红梅是五月的，因为那时我就记得老妈的生日，而她恰好和老妈是一个生日。
“哦？是吗？这么说他比我大咯？”
“恩！X，最近你好象一直打听卫的情况，是不是有什么……”她笑着看我，不过好象没有多少提起美玲时的醋意。
我也笑笑，盯着她的眼睛：“那你呢？你喜欢卫？”
我反客为主，她有点措手不及，羞涩着红了脸，“才没有呢！别瞎说拉，卫只喜欢美玲，大家都知道的！”
……
我当然知道红梅是喜欢卫的，不过我还是愿意让她间接地帮我，尽管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去做。教室后面的那片树林，总在夏天的午后呈现出特别的力量，因为很多人到那里乘凉或者闲聊，不过我很少去，只因它离厕所太近，气味难免会大些。倒是看到卫和几个男生在那里站着的时候，我宁愿把目光定定地锁在那儿，而他们似乎感兴趣的则是可以透过树林的缝隙看到美玲的班级。
每次看他们神情诡秘地望向美玲班级的时候，我就对卫的渴望多一分。于是我终于还是找了傻傻的红梅，跟她说我有个东西麻烦你捎给卫，跟他说谢谢他抄的歌。红梅看我平静的表情，很爽快地答应了，因为毕竟那同样是给她和卫接近的一次机会，她自然很愿意，孩子就是这么好骗，尽管我也是个孩子，但那时我就相信我是个至少比红梅聪明的孩子。
我让红梅交给卫的东西是一个手帕，上面喷了很浓的香水，还有字条，上面写着很简单的字：“赠卫哥！”其实我很怕卫会拒绝，红梅拿走东西的时候我就开始后悔自己的卤莽，但我始终安慰着自己：卫会接受你的东西，这样就好，这样就好！其实我并不是毫无来由地送他东西，而是那之前的周末，他停留在我们班级窗边，跟我闲聊，似乎聊了很多，他还说起他站在高坡上看我排练感觉我很特别，他又说六一的舞台上我的演出是最棒的。从来没有一个人那样跟我说，更没有一个男生那样跟我说，抬起头看他的时候，他笑弯的眼睛坏坏的看着我，我低了头很久才说，帮我抄歌好吗？他说当然，还有你也要帮我抄啊，我说好的。
那时夏季的风总是不停的刮，热热的吹在脸上。红梅跑来跟我说，卫拿到东西时很开心，还跟她说了好多话，问起我的许多事情，她只说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。
再看到卫的时候，他依然笑，风刮起他的发的时候，我觉得我们都不再是孩子，想说些什么别样的话，却始终没有。我每天都会在心里敲打自己，不要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，好好学习。有段日子卫总是在窗口出现，站了好久也不走，有人喊他美玲在班级里唱歌呢，去听听吧，他笑着应了声好，然后望着低头胡乱写东西的我吹了个口哨。
再抬头的时候，他不见了，知道他去美玲的班级了。心里大片的失落，开始后悔自己不该送手帕给他，因我始终没能迈开步子，送了东西后就很少和他说话，只偶尔点点头，而对着他的表情始终是冷冷的。
风也大段大段把美玲的歌声从另一个隔壁班传来，还有附和着的掌声和嘈杂。我嫉妒她，却始终不能做什么，依然正而八经地写我的作业，上我的课，再大声欢笑着跟我的同学疯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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