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二十一)
如约而至的周五,像往常一样散发着夏天燥热的气息。穿着粉色的学生裙穿过操场,四周的树林有大片的荫凉,好多人在下面做着各样的游戏,或者单纯的聊天。
大片的口哨声从某个地方传进我的耳朵,直觉告诉我那口哨是吹给我的,四处张望时望到熟悉的脸还有那群坏坏的男生。嬉皮笑脸的男生们,冲着我走来的方向大唱:“想说爱你并不是很容易的事,那需要太多的勇气……”
满脸热辣辣的,只顾走自己的路,而不想把那些当作是与自己相关联的。卫老远地招呼我:“X,过来一下!”
我没有搭理,感觉卫的话语刺痛自己的尊严,一群男生可恶的嘴脸让我觉得是种侮辱,为什么他们可以在那么招摇的地方冲着我大叫,别人看到会怎样,他们会说我早恋,会指着我的后背说闲话,受不了,想想就该加快步伐而不去理会。甚至周末也不要见他,那个手帕更是送的失败,这样想着,我就突然很生气了,转过身狠狠地瞪了他,顾自走开,而不再回头。
最后看到卫的眼神,感觉到他异样的表情,有些委屈,又有些企求,而我却不想再去想任何。
上课的时候仍然会想起卫,但我会克制自己的脑子停滞对他的幻想。晶平又打了我,需要慢慢诉说。姐姐半年前不读书了,上学的路上,就我一个人,因我家的房子始终是村子的最西头,过了路就是大片的稻田和荒芜的远远的不知名的地方。一个人背着书包从西边的路上走,偶尔碰到几个绕道从此经过的学长,但很少去打招呼。不知谁家把一只死鸡高高地挂在中途的一个树丫上,放学晚些经过那里就会莫名地狂跑,总让我觉得阴森森,会想起吊在树上的不仅仅是鸡,而是个伸着长舌头,头发披散开的吊死鬼。
尽管出了校园就可以看到家的光亮,但还是习惯一个人的时候跑回家,而不愿意放慢脚步听幻觉里沙沙的脚步。每每回到家都是气喘吁吁,老妈说我总像被恶鬼撵了似的,而实际上我确实怕有恶鬼追赶才疯跑不止,那样我就一个人,姐姐不再和我一起,很孤单,很害怕。
我问姐姐为什么不要读书,她后来终于说了实话。姐姐说,教她的数学老师经常打她,一个女老师,说她笨死拉,还经常掐她的脸,拧她的耳朵,之前的一个班主任也用粗粗的棍子打她的小腿,她说自己学习不好,不想再受苦。
怪不得老爸逼着姐姐去读书,她说什么也不肯去,原来木木的她是经常被老师打的,而她又从来不回家告诉爸妈自己挨打的事。她是那种太迟钝的人,迟钝到流泪而不愿意多说一句话,所以我总是恨她如何做了我姐姐,如果我是姐姐我想我会保护好她,而恰好相反,我做她的妹妹,还要学会去保护她。
晶平说交给我的任务没有弄好,一个学籍簿子没有填写好,那本该是她的工作,然后当着卫班老师的面,狠狠地抽了我一个嘴巴,我用邪恶的眼神瞪她,她又反手给了我一个嘴巴,我甚至听到耳朵嗡嗡的作响,脑子里空白了好一阵,而后才平静地想到流泪。下午我没有去上课,我要转学,哭着跟老妈说的时候,她说我能去哪里呢,另一个学校晶平的丈夫在那里教对等的班级,更是一个虐待狂……
似乎我就不再有出路,想起卫的时候也很少了。挨打的第二天我又去上课,本分地学习,仇恨地学习,就觉得有一天我会杀死她,那个打我的死女人。卫还会从窗边经过,他也会叫我的名字,问我:X,她打你哪儿了?还疼吗?那时还会有大片的酸涩,然后就是大片的眼泪在眼睛里转动,而始终没有流下来。我抬头看他的时候,他不再笑,而是很认真地看我,说以后会好的,不要难过。
我还是做乖乖的上进的学生,依然考试考第一名,依然看晶平非人地虐待同学,日子缓缓地走,却也匆匆的没了影象。直到五年级升六年级的考试前夕,轩然哄起的波浪冲击着整个五年二班,那确实爆炸一样弄醒了太多孩子的心灵。我们骤然舒畅的心灵有了精神的支柱和满足的欣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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